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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农韩进听信人家说养殖赚钱,就借了一万块钱买了一些小羊,然后兴冲冲地盖了棚子买了饲料,本想能赚点钱供孩子上学,不料这些小羊却染上了瘟疫,顷刻之间一万元就赔光了。今年他又将家里六亩多地全都种上了卷心菜,屋漏偏遭连阴雨,卷心菜价格低迷,他死那天,卷心菜才卖8分一斤。韩进本来破碎的心再次遭到重击,最终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
的确,几亩卷心菜、一万块钱,对这个负债累累的农村家庭,成了足以致命的数目。但对于权贵来说,一万元钱算个啥?如今一瓶酒一桌菜就是几万元,前不久媒体报道中石化广东分公司老总喝的是万元的茅台和洋酒,人家仅一周就买了300万元“天价酒”。可对于低收入的农民来说,一万元钱就是个天大的数字,是几年辛苦劳作的纯收入。不说一万元,捉襟见肘的农民,有时几百元钱,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因素。
“农民的生命为何如此不值钱?这决不是一个承受力差的问题。眼见着一个个面朝黄土拼一生都想过好日子的硬汉子走上了自杀之路,眼见着那些鲜活的生命转瞬如风中灯烛,除了悲愤于农民的命不值钱之外,我们还能做些什么?”这是我写的《农民的命为何如此不值钱》的一段话(2003年7月23日《中国青年报》)。写这篇文章是因为:陕西旬阳县桐木乡涌泉村出人意料地接连发生3起自杀事件,原因却是交不起几百元钱罚款。
种田不能活人,并不是土地不出庄稼。7年前涌泉村5天3人自杀,是由于税费沉重和那些巧立明目的罚款,压得农民兄弟抬不起头,如今农民没有税费负担,也很少有罚款,却为何仍然不能养活人?这是因为生活成本高,而农产品价格却低,靠天吃饭的农民,往往是种地亏本。当今农资价格不断飙升,而菜价却在低迷中。
一方面农民的菜价过低卖不出去,另一方面是城里的菜价过高,低收入者买不起。问题的根结显然在于中间环节成本过高,油价不断提升,收费路和罚款多。物流成本畸高,不仅造成了物价上涨,而且使低收入者生活更加步履维艰,尤其使农产品销路不畅,致使农民收入降低,甚至血本无归,从而进一步拉大城乡差别,贫富差别。
4月13日《南方都市报》报道了“史上最牛工资单”、“最牛加班费”,河北沧州市农村信用合作社联合社高管一年收入30多万;其15天年休假工资多达6万元,差不多可抵当地11位农民一年辛苦的血汗钱。可以说,沧州农信社发的不是利润,而是千千万万农民的血汗(农信社的主要业务是面向农村)。这怎能不让人心生悲愤?
每一条生命都值得尊重,每一种悲剧都需要反刍,我们最需要反思的究竟是什么?自杀不仅仅是因为农村人感到了过日子艰难,而是感到了生活的绝望。在家乡工作时,常常听到乡村有人喝农药、上吊的事情,每一次听后,悲痛就会涌上心头。资料显示我国每年大约有30万人自杀,其中80%以上的自杀死亡者和自杀未遂者都是农民。
农民历来以顽强的生命力而著称,他们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下和并不优裕的物质生活中磨练得像优质钢材一样,既坚硬又富有弹性,如今咋就变得如此脆弱?农民自杀的事件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令人心惊。自杀事件进一步暴露了一些地区农村生活状况的艰苦,农民种地负担沉重以及三农问题的严峻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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