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早报 官员的雷人话语为何屡屡出现

果冻

新加坡《联合早报》日前发表文章，题为《官员的雷人话语为何屡屡出现》，作者为该报北京特派员韩咏红。文章摘编如下：

　　中国地方官又冒出震惊全国的雷人之语。闹出新闻者这回是东北地区一县城的政法委副书记钟继祥。

　　12月8日，官方媒体新华社下属的《瞭望东方周刊》记者王立三到辽宁省葫芦岛市建昌县采访。之前电话联系时，政法委副书记钟继祥就质疑他的记者身份，还扬言“我想抓你”。随后，王立三到了政法委办公室拍到有人上班打牌，结果相机被钟继祥带来的部下没收。事后，另有媒体致电钟继祥求证此事时，钟继祥威胁记者说：“你要过来，小心你的命。”

　　网络信息发达的年代，庞大的地方官员群体，每隔一段时日即被爆出刺激公众神经的雷人语句。刚过去的10月，新疆建设兵团一个副团长的妻子涉嫌打人被调查，团长对保安人员说：“不要浪费警力，我们是有身份的人。”2009年，郑州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反问记者“你是准备替党说话，还是准备替老百姓说话？”。在此前，深圳海事局副局长对市民说过的：“我比你们市长级别还高，你们算个屁！”，至今让人记忆犹新。刁钻的网民还由此创造出一项网络“遗产”——网络新造字：屁民。他们自称“屁民”，用自嘲、夸大的方法来讥讽官民权利失衡的现状。

　　此外，还有武汉女法官要与立案人单挑，扬言要“打死你个婊子”；广州一名不明单位的人员在记者会后不耐烦被连续追问，抛出一句“那么我是不是拉屎也要告诉你？”

　　媒体将这些雷人语句归纳起来，或有将个别问题放大之嫌。但不可否认，雷人语句一再出现，反映出了不少地方官的时代不适应症，一些官员对本身职务的误解，对社会要求的迟钝。反之，那些在情急吐真言的“父母官”，表现的是根深蒂固的权力本位与特权意识，藐视民众权利，将老百姓视为官员的对立面，出现问题时试图利用手中权势摆平，甚至还有诉诸暴力的本能冲动。

　　有身份的人即不必“浪费警力”调查，那是“刑不上大夫”的现代版；“小心你的命”，显示主管政法者本人就将中央领导依法执政、自觉接受舆论监督的号召视若无睹。

　　值得警惕的是，部分地方官有挥之不去的权力本位主义、特权意识，民众对于依法执政、权力接受监督的期待却十分真实、殷切而且日益强烈。两者观念的落差，决定了矛盾不断将难以避免。有权势者按照旧习惯逞强硬，民众却不再示弱，他们利用互联网对官员施以教训。据报道，事发两小时后，钟继祥的“名句”已在微博广泛传播，他的私人手机、办公与住宅电话全被曝露，名字上了百度词条，附加新外号曰“索命书记”。

　　中国维权意识高涨，在积极一面说是加强了对权力的监督力量，由下而上迫使官员改变做法。其风险是，网络监督有很高的随意性，它缺乏真正惩戒的能力与合法性，有时会未审先判，叫官员一朝被贬；有时又不甚有效。谈到此，人们可能会想起年初闹出抢录音笔新闻的地方高官，最近刚获得荣升。

　　随机的“正义”很难达到真正的约束效果，它的作用是让民众的义愤得到一时的安慰或麻痹，代价是鼓励舆论往民粹化方向发展，又让官民矛盾在网上继续酝酿发展。与此同时，雷人话语还会接着上演。

　　从根本上说，还是要将官员任命、提拔的程序公开化，让社会监督，以形成一代真正对民意有所敬畏，时时警惕自身言行的官员，让“权为民所赋”不只是一句道德提醒，而是制度设计与运行背后的原则。这一年多来，一些地方开始试点，但是比例实在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