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宅基地，农民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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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省诸城市对外宣布，全市1249个行政村全部撤销，成立208个农村社区。每个社区以2公里为半径，涵盖5个村庄、约1500户，近万人。看到如此新闻，或许有人会想，诸城市政府哪有那么多钱盖楼？可看了新京报2010年11月2号“多省份撤村圈地意在财政失去宅基地农民被上楼”一文后，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在这背后，地方政府有着另外一笔经济账，并与国土资源部的一项政策密切相关，那就是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　　

　 　

　　“增减挂钩”是指，“将拟整理复垦为耕地的农村建设用地地块（即拆旧地块）和拟用于城镇建设的地块（即建新地块）等面积共同组成建新拆旧项目区，在保证项目区内各类土地面积平衡的基础上，最终实现增加耕地有效面积……节约集约利用建设用地，城乡用地布局更合理的目标。”也就是，将农村建设用地与城镇建设用地直接挂钩，若农村整理复垦建设用地增加了耕地，城镇可对应增加相应面积建设用地。这是国土资源部在2008年6月颁布的《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管理办法》中的新创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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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政策一经公布，立即得到了地方政府的盛情欢迎，对应的地方政策、措施也纷纷出台，目的明确：让农民上楼，节约出宅基地复垦，换取城市建设用地指标。　　

　 　

　　何以至此？因为近年来我国耕地保护与经济发展用地的矛盾发展到很尖锐的程度，如何“找地”成为各地国土部门的首要任务。以山东肥城为例，每年用地需求3000至4000亩，可每年的用地指标仅400至500亩。　　

　 　

　　在没有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之前，尝到土地财政甜头的地方政府，都在苦苦“寻找”土地而难得其法，但“增减挂钩”如及时雨，立即成为各地破解土地瓶颈的“金钥匙”。难怪肥城市国土资源局局长翟广西会毫无掩饰地说：“如果不是增减挂钩试点，我这个国土资源系统的‘生产队长’真就为难了。”　　

　 　

　　或许（我们也只能这样想），国土资源部的本意是好的，并且指出“增减挂钩”严禁违背农民意愿、大拆大建，但到了一些地方，强拆民房、强迫农民“上楼”的事时有发生；管理办法要求，要在农村建设用地整理复垦潜力较大的地区试点，但现实中，不顾实际情况，“一刀切”拆并村庄的做法非常普遍；管理办法还要求，妥善补偿和安置农民，所得收益要返还农村，“要用于农村和基础设施建设”，但在有些地方，政府在拿走宅基地利益的同时，甚至还要求农民交钱住楼。　　

　 　

　　据《潍坊日报》报道，诸城市土地储备中心主任安文丰称，如果农民全部迁到社区中心村居住，保守估计，将腾出8万亩旧宅基地复垦为耕地。下一步，他们将以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试点为抓手，每年复垦旧村址4300亩，每年节余将达3000亩建设用地指标。每年的土地收益有两三亿元（这不来钱了吗？！）。　　

　 　

　　据介绍，从今年开始，诸城市规定各村老宅基地上不准再动一砖一瓦，也不批新的宅基地。村民要住新房，就要拿自己的宅基地换楼房。并且他们置换的住房既没有宅基地证，也没有房产证，只有一张集体土地证。“要办房产证，每户仍需再交2万元。”　　

　 　

　　对此，农民真的会欢迎吗？9月15日，村民王苏前粗略估算了一下说，住进楼房以后水、电、气、暖全部需要交费。“现在小区内还没有物业，搬进来半个月不到，院子里剩菜垃圾乱丢，今后请物业公司仍需要钱。”“没了牲口和家畜，做饭暖炕又不能烧柴。”住楼开支每年至少要多花5000元。住进小区的村民，大半个月来基本都没有去几公里外的地里做农活，他觉得“不能一腿泥就上楼呀。”　　

　 　

　　9月16日，山东诸城红星社区村民周洪发拿出一百多份村民的意见书上写着：“坚决不拆平房，不住高楼”。当日，村民殷红发指着脸上伤疤说，8月22日，村支书周金发带领82人强行把村民的果树、杨树砍掉，他们上前阻拦，多名村民被打伤。　　

　 　

　　事实上，如今像诸城这样的“拆村并居”，正在全国二十多个省市进行着。和平时期大规模的村庄撤并运动“古今中外，史无前例，轰轰烈烈”，无数村庄正从中国广袤的土地上消失，无数农民正“被上楼”。农民住进了被选择的“新农村”，过着被产生的“新生活”，宅基地转化后的增值收益，却被权力和资本“合谋”拿走。但在这场让农民上楼运动的背后，实质是把农村建设用地倒过来给城镇用，是再一次对农村的掠夺。强迫农民上楼并大规模取消自然村，不仅与法治精神相违背，对农村社会也将带来巨大负面影响。如不有效遏制，恐怕离出大事的时候不远了！　　

　 　

　　山东省阳信县国土资源局邱海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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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需要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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