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经典奔流在我们的血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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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雪丹

第22个世界读书日，牡丹花开时节，应河南日报“中原风”之邀，到洛阳参加了一场以“书香生活和文艺之美”为主题的读书会。
去之前，看到早去的文友们把居住地的照片一张张发到微信群里，就对这个地方充满好感和向往。从洛阳龙门高铁站赶往“瓦库·余舍”，远远地，在看到楼上方的这几个字之前，我就确定这是要到达的地方。因为除了标志性的瓦片覆盖，这个楼上的每一扇木窗都是打开的，每一个窗台上都有月季、矮牵牛等各色的花儿在开着。
走进余舍，只觉古意盎然，原木的色调和简洁让人感觉一下子从闹市走进了一个静地。厅、廊、楼梯转角、电梯入口，到处都有百合、常青藤、千叶兰、文竹、富贵蕨等各种鲜花、绿植，甚至在窗台上或是某一个角落，也会看似不经意地放置一片瓦，瓦上有几片叶或是一根草、一枝花。走进房间，水培绿萝、小小的多肉、木质的装饰小花，一次次给我惊喜……
真是惊喜，我本来就相信草木之中有本心，在日常生活和交往中累了，就喜欢去植物的世界，觉得那么多那么多的花草朋友等在那里，安静却不沉闷，舒展而不轻狂，其实，那就是一个心灵世界呗。
我愿意在花草的世界里让自己的心慢下来，静下来。用心去看或大或小每一种，或低或高每一棵，其实都是风景，都有着独特的性情。就像洛阳的牡丹，“姚黄”、“魏紫”、“欧碧”、“赵粉”，各有各的姿态，没有谁比谁更精彩。
我不敢小瞧哪怕是一棵匍匐在地的小草，因为太多太多的植物那么有文化、有故事，说不准哪一棵是从《诗经》里走过来的。朝代历经更迭，世事沧桑变幻，不变的也许只是常常被忽略的一棵小草，只是，它们的名字也会改变：就像“采采芣苡，薄言采之”中的芣苡变成了今天的车前子，又叫猪耳朵棵子、车前草。
说远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喜欢在草木的香气里去品味书香。读书于我而言，是一种兴趣、一种习惯，我愿意将读书变成一种审美状态、一种生活方式。这样，路边的一棵草，就可以变成《诗经》里的“薇”，历史与眼前的某一个小事物就可以联结起来，审美感与现实感就可以统一起来。读书也就不仅仅是读书，而是让人更好地生活。

这种感觉，与这次读书会的主题词“文艺之美”应该有相通之处。先说“文艺”，文学和艺术，应该是人们对生活的提炼、升华和表达，是人心灵的养分。再说“美”，中国的“美”学，是蔡元培先生最早提倡的，他提醒人们“文化运动不要忘了美育”，在革命时代提倡一种“超越利害的兴趣，融合一种画分人我的僻见，保持一种永久平和的心境”。这话放到今天，也不过时。美本来就在日常工作、生活里，体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里。长期的读书生活，让我们可以重新认识自己、认识生活，在平和的心态中赋予生活美感和趣味。
其实，是不是“世界读书日”，书都在那里。读不读书，不是一个日子的决定，而是心灵的一种选择。法国作家福楼拜说过一句话：“阅读是为了活着。”而大哲学家培根却说：“活着就要学习，学习不是为了活着。”他们的话，看似恰恰相反，其实，都表达了将学习、将读书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
我想，只要一个人认同读书是一种生活方式，那就一定会有时间去读书。 现代社会，许多人在抱怨“忙”，其实也在炫耀着自己的“忙”，似乎一个“忙”字，足以说明自己在主流社会生活之内，如果闲下来，反倒会有说不出的失落。而与“忙”同时存在的却是精神上的空虚。所以，还是要给浮躁的心灵找一个停留的地方，让自己静下来，要知道，流动的水只知前行，平静的水才照得清自己。
这次读书会的会场设在瓦库7号店，瓦库是“一个喝茶的地方”，“茶”字拆开来，是“人在草木间”，在瓦库，到处都有草木，人还真就是在草木之间。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联想：读书有点像喝茶。喝茶有两个姿势：拿起和放下。茶，有两种姿态：沉与浮。当我们在一杯茶面前静下来，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草木的清香。
同样，我们读书，也有两个动作，拿起和放下。当我们捧起一本书，静静地品着书香，就是捧起一颗安宁的心。也是同理，人生中的许多事，也不过是沉与浮、拿起与放下。而我们只有两只手，当我们拿起喧嚣与浮华，就腾不出手来捧着安定与安宁。只有我们放下该放下的，才能拿起想拿起的。
对于阅读，不必强调有什么用，或者说，不必为“有用”而读。这些读过的文字，会深入我们的灵魂里，奔流在我们的血脉中，哪怕我们并不知道这些阅读最终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那种潜移默化的力量，终有一天会以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显现，成就一个人精神的成长。
人一生的时间毕竟有限，没有必要把大把的时间消耗在那些不值得读的东西上。还是应该多读一些与自己心灵契合的经典，让人走向真善美的经典，要用并不永恒的生命去拥抱那些经过大浪淘洗的永恒的思想。阅读可以让人的精神没有极限，或者说，可以让人的精神走进一个无限浩瀚和自由的空间，与天地精神相往来。
说到天地精神，又想到与之相应的“脚踏实地”。抬头看天时，自然不能陷入现实的泥坑。说到底，读书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就像在我们家里，我可以和老爸侃侃而谈《道德经》，和爱人聊他喜欢的书法，或是听女儿弹奏一曲古筝，但到最后都离不开老妈准备的一桌家常饭菜。人生的许多智慧，是活出来的。小学毕业的老妈对生活的理解就两个字“惜福”，不能不说，也是简单而又明白。读书，还真不能放过人生这部大书。百姓日用即道，我们读书，当然不只是为了获得知识，更是为了获得智慧，生活的智慧，让自己生活得更美好、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