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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月的洛阳风中透着丝丝的清爽,静谧的夜下已无人在街道上多做停留。此时某个屋顶上,却有一双人正把酒畅饮。
“伯牙遇子期,我幸得遇你啊。可惜边疆告急,我作为一国之将,理应前往守卫国土。”玄衣男子豪放笑笑。
“嗯,应该的。那我便在这洛阳中等候你的归来。你可,莫要辜负我的期望。”白衣女子声音低压,略有不舍。
“那是应当的,我定不负你的期望。等来日必一醉方休。来,喝。”男子眼里流露出一丝自己也不知道的眷恋。
“回来后,去丞相府寻我吧,我是,丞相府二小姐。”
(二)塞外风寒地冻,黄沙漫天,此刻生命显得那么脆弱,你眼前的人也许下一场战役回来后就再也寻不见了。
帐篷外的草地上,年轻的将军轻轻晃动手中的酒,远方烛光浅浅照映,脑中蓦地想起了那年三月天自己在林子里弹着自谱的曲,恰遇一女子笑嬉嬉问可否让她为此曲配一支舞,没想到后来竟成了酒话知己。忆及此处,唇畔微勾,心里莫名升起暖意。
这丞相之女,委实是个奇人,丝毫没有寻常官家小姐的姿态,大抵如此,才会成为知己罢。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原以为只是知音难寻,战争中看多了生死,却发现自己一直挂念着一个人。多少次在生死一线中咬牙硬挺着坚持着,只是不想让那人苦等,不愿辜负那人心意。
“将军,早些回去歇息吧。”巡逻的士兵忍不住过来劝告,这年轻的将军啊,总是在每次打完仗后拿着一壶酒坐在这里,估摸着是想什么人吧。也是,这边疆男儿,哪个没有记挂的人呢。
“嗯。”
(三)边疆战争历时几年终于结束,战争胜利将军则功不可没,皇帝龙颜大悦,为其在宫中摆了一场庆功宴。
如果可以,他想不如死在战场上,也好过比看到他还未来得及寻找的心心念念的那人早已嫁作她人妇的现实。
杯盏交错间他看到了皇帝身旁的她,目光久久不能远离。他看着她起身,来到自己面前,言笑晏晏,“本宫敬将军一杯,此次大战,亏得将军有勇有谋,才使百姓免于灾难。”
“…应该的。”嘴角牵强扯出一抹弧度,却不及心中的苦涩。
“今次见将军,很得本宫之心啊。若非本宫贵为皇上妃子,真真要肖想将军了…”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哈哈哈爱妃在说笑呢,还不赶紧过来,还请将军勿要放在心上。”皇帝手指紧紧握着,这将军,留不得。不仅深得民心,竟……眼睛扫向一旁的妃子。
翌日,将军以调戏皇帝宠妃的名头入狱,战胜又如何?知情者一概闭口不提当日之事。谁敢去触霉头呢,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四)物是人非事事休,记忆中的那个人,变了。自己还清楚记得那晚她笑着却不带情感的眸子,吐出一个“好”字,就定了自己的罪。
因着战役中的功劳,只是关押,并非死罪,然,又有何区别呢,不过废人一个。
不知何月,自己都以为被人遗忘了,一位女子来了,“姐姐她,始终对你念念不忘,托我来看看你。”
念念不忘么,“呵呵呵…”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自觉竟笑出了声。
女子一脸莫名,“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吗,也就你这榆木脑袋,不懂姐姐的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敢问姑娘是否想过,我此般境地,究竟是拜谁所赐,呵呵,用心良苦。”男子神情似有癫狂,又带一丝颓废,苍沧的面容仿若看遍百态。
“可是喜欢你又怎样呢,那个人是皇帝啊,是掌握世间生杀大权的皇帝啊,你走后第二年,皇帝出巡一眼看到了姐姐,姐姐未能逃离入宫的命运。可是,姐姐心里一直喜欢你,爱着你啊。”
“她只是不甘,只是想光明正大表达自己的心意而已。她不过让你体味了等待着希望想活着的感觉而已,她当初何尝又不是怀着希望等你的?虽然她爱你,但她心里始终是有怨念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你看看你人在狱中,可受过苦?还不是她暗地找的关系。你以后,会明白的。”言罢,留下一句令人颇费思量的话,女子离开了,徒留男子一人,面对潮湿阴暗的牢房,独自缅怀。
(五)又一年三月,听闻皇帝暴毙,又听闻皇帝是被人下毒杀害的,而下毒之人竟是他最宠爱的妃子,那位妃子如今己被皇后赐了三尺白绫。
世人都不理解为何这位妃子如此受宠,却谋害皇上,以致自己也不得善终。
牢里的那个他,听着看管监狱的官兵说着这些外面的故事,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只是,伊人不再。
再后来啊,他被新皇重新启用,远离了牢狱,可他已无心朝政。
听说有个小镇,新开了一家酒馆,可这老板却是个奇人,偌大的门匾明明写着“三月酒馆”几个大字,却只卖茶不卖酒。
日日进入这家酒馆的人,都会看到一幅这样的画面,一个着蓝袍的男子,手里握一盏酒杯,目光望向的,好像是多年前的某个地方。
是吗,那么,他在看向哪里呢?
【若能一念一世安,谁愿一死一相伤。只愿人间无三月,你我不见不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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