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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7 15: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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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有了点眉目。李丕瑞头号也不回地出了门,踏上了访“主”的路。这一条路,弯弯曲曲,凹凹凸凸,迷迷茫茫,李丕瑞煞费了苦心。他挑着几筒瓷碗,腿都走肿了,也不愿意坐汽车,因为这样更显得虔诚。“请问,你们这里住了姓石的人家吗?”他私下找人偷偷打听着,递上一支香烟,堆上一脸难看的笑。
风里,雨里,酷暑,严寒。两年过去了,李丕瑞走尽了方圆几百公里的湘潭县,遍访了这里所有村镇的石姓人家。
这天寒风凛冽,一个神秘的卖碗人,出现在排头乡一个偏僻的山冲。
“你问石顶武的崽?他叫石金鑫。是住在这里。”一个老婆婆告诉他。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哪!李丕瑞心中一陈狂喜。“后主”既在,前程似锦。他凝视着一栋破乱不堪的茅屋,颤瑟瑟地,几乎是跪拜般爬进门坎。屋里,灰搭搭的黄纸从墙上脱落下来,乱丝丝的蜘蛛网乌漆黑黑,充满了臭气、霉味、潮湿、阴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傻头呆脑地睡在靠墙边的一张床上。然而,这男人在李丕瑞眼里是“真龙君主”,这屋就如同一片金碧辉煌的皇宫宝殿。
“什么,你是三期普渡的道徒,要请我去当大中华佛国的皇帝?”石金鑫从烂席上一惊而起:“这不是做梦吧?”
“哪是做梦?皇上。”李丕瑞跪在地上说:“你不信就摸摸我的脑壳看。”
石金鑫果真伸手,摸了摸李丕瑞光秃秃的脑袋。立时,一双呆滞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放射出奇异的光彩。他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感觉到茅屋变了样,变成了轩窗掩映,幽房曲室,千门万户,金碧生辉的宫殿。他翻转身,从床铺底下摸出一面陈旧的用黄绸布做成的呈三角形状的旗子。
“啊!皇上,这是黄杏佛旗,你还保存了大中华佛国的国旗?”
“是呀!”石金鑫抚摸着旗子上的“佛”字,想起了父亲。虽然石顶武被镇压时,他刚到懂事的年纪,但后来道徒们偷偷地给他讲过父亲在世时的显赫威风……
石顶武降生时,传说石家的雄鸡,叫了个通宵。有人说他不平凡,他果然秉承父业,自谓“刘先生”转世,号称“普衡法渡主”,使“三期普渡”进入了全盛时期。
石顶武17岁时就参加了国民党,任区党部宣传委员、区分部书记,参加过中统特务组织,并任中统外围组织——中国文化社湘潭分社社长。他在道内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是道内统治机关威武宫的最高统帅,掌握佛印,有升、降、贬、赏佛职权。他制定的道规,任何人不得违反,否则,以违背天命论处。威武宫下设五宫,五宫的头头称“坛主”,坛主可指派“经手”,经手又是掌管一个县或一个地区的头头。
石顶武不是“等闲之辈”。他在湘潭市十八总原头号庵建立“普渡积善堂”,向国民党省党部、长沙市党部、湘潭县党部和省、市、县政府备过案。他在道徒中说,袁世凯只当83天皇帝,是命中注定的,他当皇帝则是上天的旨意。不久,他与驻湖南的国民党民政府军长,衡阳少将警备司令以及中统特务头子,国民党县党部书记等人勾结上了。石顶武希望通过国民党的头面人物的支持,以他的唯心哲理和迷信邪说来发展组织,为将来登基作准备。而国民党头面人物,想的却是利用“三期普渡”道教思想,麻醉劳动人民,巩固自己的统治。
石顶武给《大公报》社社长张平子送去了一袋“袁大头”。礼尚往来,《大公报》马上刊登了颂扬“三期普渡”的文章。当“三期普渡”在长沙市“千佛林“做法会39天的时候,湖南省政府主席亲赐“埋头苦干”四个大字的匾额。这样一来,“三期普渡“对群众的欺骗性更大,组织发展很快。在湘赣两省29个县(市)发展道首、道徒三万余人。1943年,石将最忠实的分子编成以”辅弼“为领队的15个班,所谓左辅右弼,就是拥石做“皇帝”。这15个班的人,都是由石亲自掌握教练,并赐了“水”,受过一定训练的道徒。
1947年,石顶武宣告“大中华佛国”成立,自称是佛国的“皇帝”。他有钱、有势、有枪、有良田万顷,在湘潭排头顶新建了一栋160多间房子,占地1万多平方米的“皇宫”,还制有黄杏佛旗,封左丞相王裕契,右丞相陈太来,保驾将军屈照白,军师张启芳。同时,他还组织了一支“大中华佛国护国军”,封陈德炎为总司令,石的弟弟石克钧为副总司令。各县根据人数的多少,设总队、大队、中队和分队,进行军事训练,国民党湖南驻军还派人担任了“护国军”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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